《 散文 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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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喝酒的故事》

喝酒的故事我本來想講的長一些，從我小時候和外祖父，就是我姥爺一起去酒廠打酒，一直講到今年春節我平生以來第一次和朋友喝酒。
咳，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，想到了一次喝酒，就將這個故事吧。
那是1992年，我從德國回老家山東萊蕪和家人看望姥爺姥姥，回來的路上繞道皺縣，離曲阜只有60裏路的孟子的故居。為什麼去哪里？兩個原因，一個是，我工作了六年的煤礦在那裏，再一個原因是我帶著夢夢，想讓他認識一下她的老祖宗：孟子。夢夢的親爺爺，是孟子第73代子孫，夢廟裏的家譜上有他爺爺排行家譜，她爺爺是"光"字輩，名：光明，夢夢的父輩是："兆"。孟家徹底敗落了，這個敗落太徹底，一言難盡！那遊人稀少，冷清乾淨的孟母的故居，與集市般熱鬧非凡的孔府形成了鮮明對照。這些地方看了我和一般遊人一樣，激不起什麼感想了。到此一遊而已。

我到了闊別多年的煤礦，在那裏人們把我們前呼後擁，不知道是誰把我和家人分開，帶我去見第一把手：那是我的老上級！我跟著他工作了六年。他看上去老多了。他說，走，先回家吃飯，這裏沒有什麼看頭，下午讓吳剛派車接我們到曲阜轉一圈，然後看看我們的下一個基地，濟寧一號！是600萬噸煤礦大美景！中國最大！現在去看正好，和你當時來的兗州煤礦時一樣，礦井只有一根杆子。。。。。你還記得你下經打鑽嗎？我說，記得，當時還是坐籠罐下井呢，我被電鑽震得耳朵聾了，手上打了大血泡，嘻嘻，你這個"髒皴"！學義，我的一個哥兒們就是一直這麼叫我："髒皴"（山東土話，意思我是礦工洗澡身上擦出來的煤灰），去年來德國，看見我就說，別看你有賓士500，你還是個"髒皴"！傻瓜。嘻嘻。是的，我沒有變。礦上的人對我沒有變，一樣的真情。真情不會變。。。。。

我們說著到了徐處長家裏，他說，你來了高興，食堂弄了一大桌子飯菜，吳剛招徠一大堆人喝酒！
一說喝酒我就笑。我說，徐嬸子，你還記得徐叔和處長他們喝醉酒都是我送他回家麽？每次都是雷書記叫我，小李子，送你徐叔回家，他又不行了。我可願意做這事了，嘻嘻。我說，每次我和徐叔說一樣的話：他說，你給我回去睡覺，我沒有喝多，你別攙扶我！我說，徐叔，腳踩黑的地方！，別踩亮的地方！腳踩黑的地方！，別踩亮的地方！徐叔說，我非要踩亮的地方，為什麼要我踩黑？我就喊，別，別，別，踩亮！啊呀，亮是水，黑是路，啊呀，亮是水，黑是路，。。。。咯咯咯咯。。。。我笑，他又踩水了！大家都笑，因為那時候大家知道：環境惡劣條件極差沒有燈光的夜間土路上，亮的地方就是水啊。。。。。

徐叔說，現在沒有這事了，有了柏油馬路，和路燈。。。。。我問，濟寧一號呢？他說，那還得等一段時間。不過現在我們實現了先生活後生產，你在這裏的時候先生產後生活。。。。。

喝酒的時候，夢夢不知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，叫我。徐叔聽見，問我，這是你的小孩？我說是啊，夢夢叫徐姥爺！徐叔搖頭，重複了一遍，搖搖頭，輕聲說，這個世界不好，不好，說著將一大杯酒一口倒進嘴裏。起身離開飯桌。。。。。
大家都默不做聲了。。。。。。